开心小叶子 发表于 2007-4-20 13:59:49

《鸳鸯锦》 文 / 展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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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鸳鸯锦》 文 / 展月

一 红苓
   
    我娘是个少有的美女,十七岁便嫁给了我父亲。
    我娘也过了一段幸福而美满的日子,接着,我姐姐心莲出世,心莲虽然很象娘,长得很漂亮,可是也因为她不是个男孩而让父亲颇为遗憾,我娘也因为生产的关系,身体大不如前。
    这时,我父亲认识了我二娘。
    二娘是从城里来镇上的,没多久就成了镇上有名的辣西施,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不计其数。
    在心莲不到一岁,我父亲便娶了二娘,我娘虽然很难过,但也因为没有生儿子而不得不接受。
    男人的爱是否是因为女人的容颜减退而减少呢?
    二娘怀孕了,这无疑成了整个家里的大事,父亲整天陪着二娘,我娘看在眼里,苦在心里。
    绸缎庄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,父亲的事业陷入了低谷。
   
    而在这时,我娘也传出了怀孕的消息,这多少让失意的父亲得到了少许宽慰,他衷心的期望着娘或是二娘为他生个儿子,后继香灯。
    几个月过去后的某天,二娘临盆,父亲焦急万分的守护在产房门外,在二娘震痛几个时辰之后生下一名女婴,父亲大失所望,跌坐在坐椅里,产婆不识趣的抱着女婴,陪笑着走到父亲面前。
    “老爷,恭喜了,是个千金,不知小姐可取了名字?”
    父亲恨恨的看了婴孩儿,大声的说:
    “本就是个多余的赔钱货,就叫余莲吧!”
    说完走向门口,这时,正与急奔进来的丫鬟相撞。
    “老爷,太太也生了。”
    无可疑问,娘生下的是我。
    彻底绝望的父亲没有看一眼我和娘,甚至不曾为我取名。
    镇上开始有些传言,我们许家注定是女人命,会绝后。
    我一直没有名字,被唤做“丫头”。
    我三岁那年,心莲死于心脏病。
    我和娘的处境更加恶劣,我们被视为许家的不祥人,更有了娘是克夫命的说法,父亲的事业不顺,许家没有男丁,全拜娘所赐。
    父亲仍然没有正眼瞧过我。
    我和娘,还有翠姨一直住在西厢。翠姨是娘的陪嫁丫鬟,从小就跟着娘。
    娘自生下我就再也没有出过西厢房。
    五岁那年,我因为弄脏了余莲的布娃娃而被二娘掴了一个耳光。
    那天晚上,我扑进娘的怀里哭了。
    “娘,我也是许家的女儿,为什么我们会弄成这样,为什么到现在,我连名字都没有?”
    我看着她曾经美丽的面容已经渐渐开始退色,取而代之的是苍白与憔悴。
    娘紧紧的将我搂在怀里。
    就在那天晚上,娘为我取了个名字,红苓。
   
    二 定邦
   
    我坐在后院的小石凳上好一阵了,下午我几乎跑遍了全城,还是一无所获。
    再这样下去,绸缎庄撑不了多久了。
    想当年,我许家在镇上是何等的风光,许家大院何时象如今这等的冷清,我许定邦又何时沦落到要到处向人家借钱这等狼狈……
    一个瘦小的影子在盆景后一闪而过。
    “是谁?”我大声地说。“出来!”
    那身影在盆景后哆嗦了一会,才羞涩的露出了小脑袋。
    她的个头很小,头发整齐的梳成两上小辫,脸蛋也很小,却嵌着一双大大的眼睛,穿着一套粉红色的衣服,衣角上绣着一朵梅花。
    梅花。
    梅仙!多久没见梅仙了!?
    “你?……”我一时竟语塞。
    她的双眼红了,那眼神象极了当年的梅仙。
    她看我好一阵子,才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喊道:
    “爹!”
    尽管她衣角的梅花已经让我知道了答案,可这一声“爹”同样让我震动。
    天啊!这是我和梅仙的女儿!
    对!她和余莲同一天出生,都是六岁,可是她的个子却比余莲小了这么多,天啊,我许定邦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呀!
    我蹲下身子,捧起她的脸,她的眼泪慢慢的流到面颊上。
    “你娘呢?”我问。
    “在西厢房!”
    “去看看你娘好吗?”
    她的小脸掠过一丝惊喜,一个美丽的笑容浮上嘴角,泛起两个小小的酒窝。好漂亮的小女娃!
    她牵着我的手,走向西厢。
    不知道为什么脚步越走越沉,当年与梅仙一起生活的种种一幕又一幕的在脑海中浮现……
    多久没来西厢了,五年?不应该有六年多了。自梅仙生产之后,没有再进西厢。
    西厢没怎么变,仍旧遍园的梅花,这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。
    “西厢的梅花是世上最美的,西厢住的梅仙是我最心爱的……”
    这是哪个傻瓜说的。
    如今,西厢的梅花依然开得灿烂,已不再让我留连。西厢住的梅仙也不再是我唯一的妻子。
   
    三 梅仙
   
    “娘,是爹,爹来看你了!”红苓禁不住在门外叫嚷着。
    我知道。
    自他踏入西厢门的那一刻,我就知道。
    玉翠看了看我,无奈的摇了摇头,走到房门口,打开门。
    我背对着门口。
    一动也不动,我的心压抑不住的狂跳着。
    门一开,红苓冲进来。
    “娘,娘,”她过来拉着我的手,天真的说,“娘,你看,是爹,是爹,爹来看我们了!”
    “苓儿,你和翠姨去梅园玩,娘跟爹有事要谈!”我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点。
    “苓儿!?”定邦问。“她叫苓儿?”
    “红苓,红色的茯苓,”我淡淡的说,“名字是我取的,我想你大概忘了还有一个她。”
    我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惭愧。
    玉翠再看了看我。
   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。
    哦,玉翠,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。
    玉翠会意的领着红苓出去了。
    我和玉翠的勾通是任何人无法理解的。
    定邦盯着我,努力在我脸上梭巡着,他的眼角已经有了些皱纹。
    定邦,我的丈夫,那个神采奕奕英俊挺拔的男人,当年,我是不顾整个百花园的反对,成为他的妻子,现在……
    “梅……”他沉默了许久,干涩的开口。“梅,我,我……”
    哦,定邦,不用说了,我知道,我知道。
    我看到他的眼眶里溢满泪水,良久,哑声说:
    “梅,原谅我!”
    我知道,我又完了,我又心软了。
    我走到梳妆台前,打开那个小抽屉,拿出那个盒子,递给他。
    他接过盒子,缓缓的打开。
    里面是我的一些手饰,头饰,是我离开百花园时母亲给我的。
    定邦惊诧的望着我,感动得无法言喻。
    “梅,……”
    我轻轻地走到他身旁。
    “我知道,这些年绸缎庄的生意不怎么好,这些手饰和头饰都是我娘的珍宝,相信每一件都足以让你撑好几年。”
    他呜咽起来,象个小孩子一样。
    这个男人,改变了我的一生,让我不惜放弃百花园公主的身份,甘心跟他来这儿,然而,换来的却是无尽的等待,等待之后还是等待……
    “梅,”他愧疚的说:“为什么,为什么你还对我这样好,我辜负了你,没有信守当年的承诺,可是,可是,……”
    我慢慢的将我的前额放在他的肩上,这个男人,这个让我倾心相许的男人……,所有的委曲和不满在这一刻已经化为虚无……

    四 玉翠
   
    红苓兴奋的在梅园里跑来跑去。
    这小东西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。
    “翠姨,你来追我呀……”
    “翠姨,你看那朵梅花开得好美呀……”
    “翠姨……”
    我坐在台阶上,看着红苓那漂亮的小脸蛋上久违的欢愉,禁不住有点伤感。
    是啊!余莲会不会因为父亲的到来而如此欢喜呢!
    “翠姨,”不知什么时候,红苓已坐在我身边,“翠姨,爹和娘在房里谈什么呀,为什么这么久……”她双手托着腮帮。
    “苓儿,你累了吗?要不要回房去睡觉。”
    “不,我不累。”她眨了眨眼睛,又说:“为什么这么久,爹都不来看我们呢?”
    苓儿,我将如何回答你呢?男人一旦有了第二个家,心里有了另一个女人的时候,结发妻子又将如何自处呢?
    “前段时间,余莲那里好热闹哟,还有个老头来看二娘。”
    “那是你二娘的爹,就是余莲的外公。”我说。
    “可是,为什么就没人来看我们呢?”她的声音越来越低,“西厢只有我们三个人……好冷清……”
    哦,可怜的苓儿,你是梅仙的牵绊,如果没有你,可能我和梅仙已经回百花园了。
    我只感觉一股热浪直冲进眼里,我把她抱进怀里。
    “翠姨,我有没有外公呀?”她问。
    “有呀,苓儿当然有外公啦!”
    “真的吗?”她的眼睛闪耀着光彩。“在哪里?”
    园主!百花园!
    离开多久了?
    快十年了!
    “苓儿,你娘叫什么名字?”
    “梅仙!”
    “对呀!你娘是梅花仙子,梅花仙子的爹当然是神仙啦,神仙当然住天上啦!”
    “真的吗?”红苓半信半疑,“翠姨,那你是什么仙呀?”
    “翠姨叫什么呀?”
    “玉翠呀!”
    “那翠姨就是翠竹仙呗!”
    红苓在我的怀里咯咯的笑起来。

开心小叶子 发表于 2007-4-20 14:13:03

去西厢!”她恨恨的说:“这算什么,这几年,我白过了!”
    我心里闪过一丝心酸,我和雪姬在一起五年了,起初,我只是想和她逢场作戏,可是,时间久了,雪姬的确是女人中的极品,她了解男人程度,不输给任何人,她妖娆美丽,温柔可人又放浪形骸,或者,我真的对她动了少许真情。
    我坐下来,端起桌上那杯茶,猛地倒进肚里。
    过了一会,雪姬走过来,轻轻地坐在我腿上,双手勾住我的脖子,吐气如兰:
    “怎么啦?吃醋?”
    “我无非只算是个候补,哪里有资格吃醋?”我说。
    她把脸凑过来,贴近我的面颊,热气在我颈边吹拂着。
    “方……方……”她喃喃的叫着我。
    我开始迷乱了,情不自禁的搂住她的腰。
    “方,我看中了一条绿宝石项链。”她娇叱着。
    “要多少银子?”我问。这女人实在太会花钱了。
    “五百两!”
    “五百两!?”我大叫着跳了起来。“雪姬,你当我是什么?”
    “怎么啦,你舍不得了,”雪姬的脸沉了下来。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,这几年,若不是你在搞鬼,绸缎庄垮得这么快。”
    看来雪姬不是傻瓜,我也不打算再瞒她。
    “不错,是我做的,可那是我应得的,是许定邦他逼我的。”我狠狠的说。
    我十六岁家道中落,于是来投奔堂哥许定邦,他虽然收留了我,让我做许家的管家,当我是下人一样的使唤,凭什么他就可以飞黄腾达,我就只能看他脸色,我不甘心。我处心积虑,将绸缎庄的银子中饱私囊,这些年,绸缎庄几乎已经被我掏空了。
    “方,”雪姬扑进我的怀里,用她的嘴唇吻住了我的。“方,你知道,我的心和我的人,都是属于你的……”
    我本能的反应着她,任何一个男人都经不起这样的诱惑,我将她抱起,放在床上,然后放下纬帘。
   
    七 玉翠
   
    梅仙靠窗站着,正对着窗外的梅园,象一幅美丽的剪影。
    梅仙当年是百花园里最美的花仙,位列我们兰、竹、菊四姐妹之首,是百花园的长公主。
    若兰和菊妍!
    唉!我叹了一口气。
    好久没见她们了!
    从小,我和梅仙的感情最好,所以,当她不顾百花园反对,嫁给定邦时,我选择陪伴她来到人间,对许家上下的人只说我是她的陪嫁丫鬟。
    许定邦,就是为了许定邦这个男人,让梅仙不惜舍弃仙家身份,甘心在凡间做他的妻子,可是,梅仙又做到了什么?
    既然,许定邦已背弃了当然的誓言,他不是已经另娶他人了吗,那梅仙还空守着这西厢干什么……
    我不只一次的劝梅仙,让她跟我回百花园,可是,她总是有那么多的借口。
    我知道,对她来说,留下比离开容易!
    当年的梅仙脸上总是绽放着灿烂的笑颜,现在呢?
    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?
    是否真是“昨日的因,今日的果?”
    如果不是因为九年前园主的寿辰,梅仙想为他寻一份特别的礼物,我们就不会离开百花园……
    如果不是因为梅仙留连西湖美景不愿离去……
    如果不是因为在西湖边遇到延松,我们不会躲进许定邦的房间……
    那么今天所有的一切,都要改写了。
    延松,是百花园的松树仙,他一直都对梅仙一往情深,可是,梅仙却从不理睬他。
    “玉翠!”
    我回过神来,看着梅仙。
    “嗯!”我应了一声。
    “在想什么?”她问。
    “没什么!”我说。
    她轻触了一下眉,一缕轻愁闪烁在眉间,她几乎没怎么变,只是苍白了一点,仍然那么美,该死的许定邦,他的眼睛长到肚子里去了,雪姬那一点比得上梅仙。
    “我在想若兰和菊妍。”她轻声的说。“我知道,你定是想他们得紧吧。”
    我转过身,不让她看到我发红的眼睛。
    “竹儿,”她温柔的叫着我的乳名。
    在百花园,只有她和娘这样叫我。
    “竹儿,你回百花园吧。”她说。
    我迅速的望着她。
    “你这是什么话?”
    “或者,”她的睫毛瑟瑟的抖动着,眼神掠过一丝凄楚,“这正是人世间的无奈,这大概就是我的命,是我贪恋红尘的代价!”
    我看着她脸上的最后一丝生气,似乎也被愁容渐渐淹没……
   
    八 梅仙
   
    玉翠不止一次的问我,我苦炼六百年,才修得人身,才位列仙藉,为了一个凡间男子,放弃这辛苦所得的一切,是否值得?
    那一年,是园主两千岁的寿辰,我和玉翠偷溜出百花园,来到凡间。
    很久以前,就听说:东南形胜,三吴都会,钱塘自古繁华。
    说的是杭州。
    还听说:阖闾城碧铺秋草,乌鹊桥红带夕阳。处处楼前飘管吹,家家门外泊舟航。
    说的是苏州。
    于是,我选了西湖,选了青山环绕、碧水轻波的西泠桥畔。
    我迷上了西湖,迷上了西湖的山水,迷上了这人间天堂。
    即使是一缕月光,一朵云,一滴雨,一枝柳,一句诗,一颗尘……都让我那么的心动。
    最后,我毫不犹豫的为到杭州办货的定邦动了凡心……
   
    今天初几了?我的心绪忽然停了。
    对了,初一!还有两天,还有两天就是三月初三!
    三月初三!
    是我与定邦相识十年的日子,娘说过,我与定邦的缘分只有十年。
    十年!?
    难道,这一切,真的是从我们一开始就已成定局?
    娘说过,世间男儿皆薄幸!
    定邦也没有例外!
    娘还说过,我和定邦仙凡有别,硬要在一起是逆天而行,所以心莲活不过五岁,红苓也会在我与定邦缘尽那天命丧黄泉。
   
    在百花园的后院有一块灵石,是王母娘娘赏赐给爹的镇园之宝,有预知未来的作用。
    记得出嫁那天,我悄悄的跑去后园问过灵石,我与定邦日后的生活是否安定?
    当时,灵石上出现了十四个字:
    “莫问情缘空自恨,强求更添愁满怀。”
    那时,我并不知这话何解,现在想起来,难道真是我太强求了吗?
    我又问过灵石,我甘冒天下之天不违,与定邦成亲,我将如何收场?
    灵石上又出现了八个字:
    “来如春风,去似朝露。”
    在心莲死的那日,我又偷偷回过百花园,问红苓的命运?
    灵石显出六个字:
    “非仙?非人?非鬼?”

开心小叶子 发表于 2007-4-20 14:13:55

   
    我叫媚菲,是只蜘蛛精,靠吸食男人的精血为生,我已修炼二百六十五年,在凡间,算得上是小有成就的小妖。
    我与延松相识是在前年秋天的黑夜。
    那晚,我刚吸干一个男人的血气,我凝神定气,正准备运功,只听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:
    “大胆妖怪,还不束手就擒!”
    这就是延松。
    经过一番争斗,延松很快制服了我。
    他右手扬起长剑,左手掐住我的脖子,我当时想,这下可完了,落在他手里,我定会灰飞烟灭,从此消失于天地之间。
    可是,他只是高举着剑,凝视着我,并没有急于动手,我吓着愣愣地盯着他,不敢开口,只觉得他看着我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柔软,掐我脖子的手也渐渐的放松了,然后,我清楚的听到他嘴里叫了一个名字:
    “梅仙!”
    后来,我才知道,延松那次私下凡间,是为了梅花仙女。然而也是因为我这张与梅花仙女颇为相似的脸救了我的性命。
    自那次以后,我和延松建立了一种很奇妙的关系,每次他来到凡间,便会顺道来我的“纤丝洞”喝酒,他很少说话,只是静静的瞅着我……
    刚开始,我有点怕他,常常躲开他的目光,他总是轻轻地捧起我的脸,缓缓的转向他,偶尔,他也会忘情的叫着那个名字。
    梅仙!
    日子久了,我发现他的眼光,对于我不再有杀伤力,慢慢的,我开始享受着他的注视……
    直到昨天,他抱住了我,吻了我,占有了我。
    我知道,昨夜,只是一场虚无飘渺的梦,是一个替代品,陪的是一场酒醉空虚,然而,我却付出了真心,不过,我会等,等你的珍惜。
   
    十 延松
   
    昨夜,酒醉。
    午夜梦回,与梅仙亲热。
    梅仙!梅仙!又是梅仙!
    这个名字就象是我心底里的烙印,丢不开,甩不掉,也忘不了……
    我延松在百花园也算得上是仙中翘楚,在园里也有不少的倾慕者,可是,只有梅仙,只有她不把我放在眼里。
    梅仙生长在百花园的镜水湖边,镜水湖吸食天地灵气,是百花园里唯一的湖泊,水清如镜,梅仙依水而立,月影黄昏,是百花园里最美丽的一道风景。
    也许从那个时候起,我已经为她着迷。
    梅仙修成人身后,最喜欢穿白色的衣服,然后在衣角绣一朵梅花,她是那样的盈盈动人,那样的纤尘不染……
    众仙家婚配都是由王母娘娘作主,而我和梅仙的婚事,必须先得到园主的首肯。
    然而,我还未对园主提及我喜欢梅仙的时候,梅仙却执意要嫁给一个凡人。
    我好恨,好恨!
    可是,我真的好爱梅仙,我私下凡间,去看过梅仙几次,每次也只是远远的望着她,园主夫人曾说过,梅仙有十年的凡间情缘,是为了偿还上一世的情债。
    最近,我总觉得一道戾气在丹田之处迂回,这不是一件好事。
    情欲本来就是仙家大忌。
    对梅仙,我早已是情根深种,深知这戾气如果不散,时间久了,我便会堕入魔道。
    不知什么时候,媚菲把一件衣服披在我身上,我抓住她的手,这个妖精,害人无数,在我手下,她本无生还的可能,但是,她的脸,与梅仙酷似的脸,让我起了怜悯之心,于是我手下留情,我也不知道,这样做是对是错……
    “我明白,”媚菲把头靠我的胸膛,“任何人背后,都有他的故事,能不能告诉人家知道并不重要,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放下这个包袱。我知道你无法忘记她,我也不在乎做她的替身,我从来奢求我的付出可以得到相等的回报,只希望在你的内心深处给我一个小小的,只要小小的位置,偶尔,也可以想一想我。”
   
    十一 余莲
   
    清早,娘就在房里踱来踱去,双手不停的揉搓着,脚步沉重而零乱,眉头也锁得很紧,她好象有很重的心事,心绪不宁。
    “娘……”
    “去去去!”娘不耐。
    “夫人,请用早膳!”小芸端着膳食走进来。
    在家里,我娘虽然是妾,可她从不许下人们叫她“二夫人”,也许,这就是她从心底里给自己的少许安慰吧。
    娘只将碗放在嘴边,便吐了口口水,揪着小芸的耳朵,大骂:
    “死丫头,你一大清早的找我麻烦是不是!这么烫,你叫我怎么吃,你这死丫头,让你弄早膳……”
    小芸连声喊道:“夫人息怒,小婢知错了,夫人,饶了小婢吧,夫人……”
    其实,我也知道,早膳也许不是真的烫,而且娘也未必真的吃进了嘴里,娘只是想找个人发发脾气,闹腾闹腾,耍耍“夫人”威风罢了!
    处在这里,没准,娘也会发我一阵火,于是,趁娘骂小芸的当会儿,我溜出房去。
    我走到后花园里,看见红苓一个人在地上玩珠子。
    我走过去,一把将她的珠子抢在手里,看那珠子玲珑剔透,圆润可爱,我一看就喜欢。
    “红苓,让我玩玩!”
    她一副不舍的表情,嘟啷着说:
    “这是爹买给我的!”
    这话我一听就生气,爹买给你的,为什么就没买给我,就象娘说的,母女俩都是狐狸精。
    “爹买给你的又怎么样,玩玩不行吗?!”我瞪了她一眼,没好气的大叫。
    红苓低下头去。
    我就知道,这小妮子胆子小,吼她两句,她就没辙了。
    我在花园里玩了一会儿,越看这珠子我越喜欢,一心想据为己有,我把珠子放入兜里,站起身要走。
    “余莲,我的珠子!”红苓叫住我。
    “这样吧,如果你追到我,我就还你。”说完,我拔腿就跑。
    前面是柴房,于是,我跑进去,躲在柴堆后面。
    没过一会儿,红苓推开柴房门。
    这小妮子也聪明,居然知道我躲在这里。
    “余莲,你在吗?你出来,求求你,你把珠子还我!”红苓可怜兮兮的说,“余莲,你把珠子还给我吧,好不好!”她在柴房里转了一会儿。
    然后,我听到,房外传来说话声,故意压着嗓子:“去柴房里说……”
    是娘的声音。
    我看到红苓慌张的躲到草堆后,也难怪,红苓从小就怕我娘。
   
    十二 雪姬
   
    我张望着看了看四周,这的确没有一个说话的地方,只有这间柴房。
    我回头瞅了一眼许方,低声说:
    “去柴房里说……”
    一进柴房,我关上门,许方立即搂住我,嘴就开始一边往我脸上噌,一边呢喃着:“好你个骚娘子,该不是想我想得白天都忍受不了了吧!”他淫笑着扒我的衣服。
    “好啦!没正经!”我挣扎着推开他,“我找你有正事!”
    “正事!?”他仍然坏笑着,抚摸着我的脸,扯着我的腰带。“我也有正事啊,我的美人儿!”
    我望着他,他脸上不羁的神色让我的心不住的往下沉。
    “方,你带我走吧!”
    “走?!”他问。“去哪?”
    “带我离开这儿,带我私奔!”我说,“反正,你在绸缎庄捞的银子也够我们过日子了,我们可以去京城啊!”
    “无缘无故的,为什么要私奔?为什么要去京城?”他讶异的说,脸色变了变,手也僵硬了。
    “我……”我轻声说,“我不想再留在许家,我……有了你的骨肉!”
    “雪姬!”他惊喜的握住我的肩膀,“雪姬,真的吗?是我的骨肉吗?哦!雪姬!真的是我的骨肉吗?你肯定吗?”
    “你以为我骗你吗?”我白了他一眼。
    “不不不,”他一叠声的说,笑着将我揽进怀里,“哦,我只是太高兴了,我要当爹了!”他呵呵的笑起来。
    “方,我们走吧!”我说。
    我很清楚,梅仙已经将定邦的心收回了,定邦的心已经不在我这儿了,我自认是个聪明的女人,如果我无法完全占有定邦,那我还空守着许家有什么意思。
    “雪姬,我们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……”
    “那是什么时候,许方,你根本就是在敷衍!”我打断他。
    “雪姬,”他轻轻的捧起我的脸,“你听我说,等我掌握了许家,掌握了绸缎庄,我会带你走,相信我,我会带你走,为了你,为了我们的骨肉,我会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,相信我……”
    我听到“咔”的一声。
    “有人!”我惊呼。

开心小叶子 发表于 2007-4-20 14:14:34

十三 许方
   
    “是谁?”我大叫,“快出来!”
    我走到草堆后看到红苓绻缩在那儿,原来是她刚才踩在旁边的废柴上。
    “方,这丫头听到了我们的谈话!”雪姬叫着。“怎么办?”
    “二娘,我不会说出去的!”红苓惶恐的大喊。“我不会说出去的!”
    我把她姣小的身子,抱起来,这小东西聪明得紧,饶了她恐怕是个大祸害,况且我在许家正是关键时期,我正计划着将许家完全吞并,如果我和雪姬的事败露,这无疑是一场轩然大波,而且,定邦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,如何能够容得下老婆对他的不忠?再扩大一点来说,许家祠堂那些老头子,如何能够忍受这桩辱没门楣的丑事?说不定,我和雪姬会因此而丢了性命……想到这里,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。
    红苓开始流着泪,浑身发抖,哀求着:“二叔,饶了我吧,我不会说的,二叔,求求你,铙了我吧,二叔……”
    我感觉我心底有个可怕的念头,正迅速膨胀,我的手慢慢的卡住她的脖子。
    “方,你干什么?”雪姬瞪圆了双眼。
    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我的手渐渐的用力,红苓的小脸变红,眼泪仍然从眼角往下落,只是,她已经不能出声了,她的脸又由红变白。
    “哦!许方,你想杀了她吗?”雪姬拉着我的手,想要阻止我。
    “是的,我是要杀了她,难不成,你想我们俩死吗?”我厉声说。
    “你不能这样做!”
    “算了吧,雪姬,你和我是什么样的人,你很清楚,我怎么也没有看出你有善良的一面。”
    雪姬的手僵住了,愕然的看着红苓渐渐的咽气。
    “啊――”我又听到一声很稚嫩,低沉的叫声从柴堆后传来。
    我的心又一惊,怎么还有人吗?
    雪姬走过去,低声吼道:
    “天啊!余莲?怎么会是你?”
    余莲害怕的靠墙站着,双手紧紧的捂住嘴。
    “余莲……”雪姬唤着她。
    “杀人了……杀人了……”余莲喃喃的叫着:“杀人了……二叔杀了红苓……”说着,她窜到门边,想夺门而逃。
    我眼急手快,抓住了她,她大力的挣扎,“放开我,放开我,不要杀我,不要杀我……不要……”
    我捂住她的嘴,恶狠狠的说:“别叫,不然我杀了你!”
    “不!”雪姬扑过来,“不,许方,你不能杀她,她是我的女儿!”
    “雪姬,”我说,“将来我们也会有孩子……”
    “不,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,我怎么都不会让你杀她!”雪姬固执的说。
    我沉默了一会儿,我知道,雪姬不会让我再碰余莲了。
    “余莲!”雪姬见我停下来,对余莲说:“余莲,快对二叔说,今天的事,不会对任何人说,快呀!”
    余莲看着红苓的尸体,真的安静下来,垂着泪,小声而结巴的说:“二叔……我不会说的……不说……”
    “好啦!”我不耐烦的说,“你们俩先回房去,我把红苓的尸体丢到后山河里,雪姬,你给我看着余莲,不然,我一样杀了她。”
   
    十四 余莲
   
    那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一天。
    我和娘回到房里后,我仍然不停的发抖,牙齿和嘴唇不听使唤的颤动着,我相信我的脸一定白得怕人,娘一直抱着我,但是我感觉她的手和我的一样,她死死的抓住我的肩膀,抓得我的整个手臂都疼痛难当。
    这时,从西厢传来震耳欲聋吼声,我听到出是,是大娘,那吼声夹着撕心裂肺的痛,震得整个许宅似乎都摇摇欲坠……
    到现在,我也不知道,大娘是怎样找到红苓的尸体的,我明明听到二叔说把红苓的尸体丢到后山河里,怎么只隔了一个时辰就让大娘找到了呢?
    等爹、娘、二叔、我,还有整个许家的人到了西厢,看见大娘一袭白衣,满面泪痕,跌坐在浑身湿透的红苓身边。
    我躲在娘的身后,偷窥大娘,我发现,她用怨恨的目光紧盯着娘和二叔,那眼神中的怨毒,至今想起来仍觉得不寒而栗。
    她仿佛已经深知娘和二叔的奸情……
    “梅仙……”爹叫着大娘的名字,“这是怎么回事……”
    只见大娘仰天长哮,“为什么,为什么,为什么……要我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,我只是想做一个平凡的女人啊……”她阖上双眼,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。“娘啊,这样的惩罚太重了……”
    然后,我看见大娘的两眼渐渐变红,四周凝起白雾,将大娘与红苓团团围住。
    “不,梅仙!”是翠姨的声音,“不要……”翠姨尖叫着,“不要,梅仙,舍弃本命元丹你会灰飞烟灭的……”
    大娘没有理会,那白雾中出现一个发光体,璀灿的光芒照得众人睁不开双眼。
    “梅仙,不要……”翠姨喊着:“姐,姐……不要啊……”说着,想强行往白雾里冲,但巨大力量将翠姨弹出了十余丈远,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,哭喊着,“姐……”
    不知过了多久,发光体消失了,白雾也渐渐散去。
    大娘苍白着脸,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,扒在红苓身上。
    说也奇怪,红苓毫无血色的脸却红润起来,象是睡着了一样。
    “姐……”翠姨第一个冲上去,抱起大娘,“姐,好傻呀……
    大娘虚弱的握住翠姨的手:“竹儿,我已经用我的本命元丹锁住了红苓的魂魄,却不能让她起死回生……你将她带回百花园求娘……救她……”
    “梅仙。”爹走过去。
    “走开!”不知道翠姨使的什么手法,爹还没碰到她们,好象就被临空抽了个耳光。“许定邦,你这个不识好夕的东西!”翠姨狠狠的骂道。
    “竹儿,别这样……”
    我只看到大娘的身影越来越模糊。
    “姐……”翠姨泣不成声。
    接着,大娘的身体被吸进了那支大娘平时常戴的梅花簪里,翠姨紧握住梅花簪,抱起红苓,朝墙边走,然后就不见了。
    这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。
    这当儿,西厢的梅花纷纷凋零,散落的花瓣象下雨一般,凄惨而美丽。
    妖怪!
    这是镇上人的解释。
    从此绸缎庄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。
    于是,在翠姨消失后的第二个月,我们就举家迁往京城。
   
    十五 玉翠
   
    我跪在常春殿外已经十二个时辰了。
    若兰苦口婆心的劝说着:
    “玉翠,没用的,娘不会见你的,趁园主回天庭述职,快逃吧,否则,你定会被送进‘荆棘牢’的!”
   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。
    “荆棘牢”?!是的,那真是个可怕的地方,暗无天日,四周布满荆棘,是关押犯事的仙子的地方。
    我私带凡人入百花园,本已罪无可恕,进荆棘牢是早晚的事。
   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红苓,她依然紧闭着双眼。梅仙不惜舍弃本命元丹锁住红苓的魂魄,我又何偿能够弃红苓于不顾?
    “娘啊!”我知道,时间已经不多了,等园主一回到百花园,红苓不可能活命,而梅仙的牺牲也会变得毫无意义,“求求您!”我大声的喊着,我知道她可以听见,“求您看在梅仙的面上救救红苓吧,她是梅仙的命啊!”
    这时,我感觉我头上梅仙那支梅花簪瑟瑟的抖动起来,然后直飞进常春殿。
    不久,娘派人传话,让我进见。
    常春殿是娘的寝宫,摆设依旧,仍然散发着淡淡的芙蓉花香。
    我终于来到娘的面前,和这常春殿一样,娘的容颜亦如当年,我只感到一股热浪直往眼眶里冲,我慌忙跪在地上。
    “娘!”
    “玉翠,你可知私带凡人入园的后果?”娘威严的说。
    “我知道!”我将红苓放在地上,“可是娘,求您救救她,她是梅仙的骨血,也是您的外孙女啊!”
    娘看着躺在地上的红苓,那一刻,我好象已经感觉到娘的心痛,因为红苓长得有八分象梅仙。
    “五脏之气枯竭,气衰而乏,六俞不通,温气不行,形神散乱。”娘说,“她应该是窒息而亡。若不是梅仙的本命元丹,她早已魂飞魄散,堕入轮回。”
    我看到娘手里拿着梅仙的发簪又发出光来。
    娘有些震动,似乎有点动容了。
    我忽然明白了,以前听娘说过,不管是人或者是仙,如果死后心愿未了,那道气息便会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。
    娘伸出手,一道红光照在红苓身上,我知道红苓有救了。
    忽然,我听到一声大吼:
    “芙蓉!住手!不可有违天意!”
    我听得出,是园主的声音。
   
    十六 若兰
   
    园主忽然驾临常春殿,在场的每位全部跪在地上。
    百花园虽比不上天庭,但园主较那人间的皇帝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    “芙蓉!”园主大声说,“你可知你这样做是犯天规?齐身不正,如何能成为众仙表帅?”
    我看见娘偷偷的将梅仙的发簪藏入袖中。
    园主的语气虽重,却也不能多说什么。
    因为娘是王母娘娘的女儿,是当今玉帝的亲妹妹,下嫁园主之后,园主才可夫凭妻贵,这也是园主的一块心病。
    园主瞪视着红苓,他一出手,就不止是魂飞魄散那般简单。
    娘忽然站起身,弹出“芸光圈”。
    “芸光圈”是娘的法器,是一种致命的兵器。
    “芸光圈”打在红苓身上,红苓的身体刹那间形成一朵朵艳丽的梅花,因为红苓的体内有梅仙的本命元丹,这意味着,不止是红苓,连梅仙也将永远消失。
    “不!娘……”玉翠狂叫起来,泪水汹涌而出,“娘,你怎么这么狠心啊!”
    这时,延松进来,看着那飘落的梅花,痴了。
    “娘……”玉翠嘶声说,“为什么?你是梅仙唯一的希望,为什么?”
    “玉翠,认命吧!”娘无奈的说,“这是梅仙的命,‘来如春风,去似朝露’。”
    “不!我不懂!梅仙拼其一生,只想做一个平凡的女人,她用她的整个生命去爱,为什么你就不能救救红苓,承全她吗?”
    “住口!”园主大怒,厉声说,“梅仙贪恋红尘,舍弃她仙女的身份下嫁凡人,这已经是整个百花园的耻辱!”
    “仙女!”玉翠站起身,大笑起来,不屑的说,“你们这些高座云端的仙人,何尝能够体会人间情爱,人间喜乐与悲哀!”
    “反了,反了!”园主气极,“来人!”
    侍卫立即从旁听令。
    “将玉翠打入荆棘牢!”
    娘本想试图阻止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因为她深知园主的脾气,她的多言不但帮不了玉翠,反而会为她带来更大的灾难。

开心小叶子 发表于 2007-4-20 14:15:14

    十七 芙蓉

    “你们都起来吧!”园主说着,“本来有件喜事,却让玉翠搅了兴致。”
    我深吸了一口气,下意识的握紧了“芸光圈”。
    “延松!”园主喊。
    延松愣愣的站在旁边没有答话。
    “延松!”园主提高了声音。
    “臣在!”延松回过神来,慌忙拱手低头。
    “你任百花园侍卫统领多少年了?”园主问。
    “回园主!”延松恭敬的说:“已经二百二十三年了。”
    “可想娶房媳妇儿?!”园主微笑着。
    言下之意,似乎对延松的终身已作了安排。可是在百花园,谁都知道,延松钟情的是梅仙。
    延松愕然,仍一言不发。
    园主随即看了一眼若兰,就是这一眼,我已明了。
    若兰虽不及梅仙漂亮,却也生得皓齿明眸。
    她们梅、兰、竹、菊四姐妹中,梅仙执着倔强,若兰温柔婉约,玉翠忠厚耿直,菊妍稚气未脱,所以,园主最喜欢的是若兰。
    “若兰,你过来!”园主说。
    “是,园主!”若兰答。
    “若兰跪下听旨!”园主高喊。
    若兰顺从的跪在园主身前。
    “传王母娘娘懿旨!”园主朗声说。众人齐跪。“百花园二公主若兰,温婉聪颖,秀外慧中,赐婚于百花园侍卫统领延松。”
    在延松和若兰谢恩时,我悄悄的离开了前殿。
    到了后园,我让侍婢为我把风,溜到假山后,飞快的取出袖中的梅花发簪,这发簪,是我当年送给梅仙的,跟随梅仙多年,已聚积梅仙的灵气,然后,我再弹出“芸光圈”。
    芙蓉仙子的“芸光圈”是个致命的法器,众仙皆知。也是个救命的仙器,这只有送我“芸光圈”的王母娘娘,做玉帝的哥哥和梅仙知道。所以,梅仙才会让玉翠带红苓入园求我。
    刚才,我用“芸光圈”打散红苓的肉身,是为了掩人耳目,也是全宜之计,如果不赶在园主出手之前,那后果不堪设想。实际上,我已将红苓的魂魄摄入圈内。
    现在,有聚梅仙灵气的发簪,唤起红苓体内属于梅仙的本命元丹,再加上我的仙气,我会将红苓象养小鬼似的养在“芸光圈”内,直到找到适合她的肉身,红苓便可重生。
   
    十八 若兰

    今夜,云闲,风清。
    镜水湖一如往常,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,清澈的湖水倒映出我的影子,脸红朴朴的,眼底蕴藏喜色。
    我采下一朵兰花,今夜的玉兰似乎开得格外的艳丽。
    可能吗?
    王母娘娘居然将我指婚给延松!
    谁说只有人间才有情爱?我羞涩的抚摸着自己的面颊。
    当年,梅仙在百花园,她的光芒掩盖了所有的仙子,在延松眼里自然只有梅仙,可现在,梅仙已消逝,她不会永远存在于我和延松之间。
    我已经代替了梅仙百花园长公主的身份,相信也可以置换梅仙在延松心里的地位。
    镜水湖中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,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,一副银色盔甲,英气十足。
    延松!
    我的心狂跳起来。
    “若兰!”他喊。
    “嗯。”我应了一声。
    “如果,你不想成亲……”他低沉的说,“如果,你并不满意指婚,我可以……”
    “延松,你看!”我打断他,递给他我手上的玉兰,“美吗?”
    他皱眉,勉强的接过。
    “延松,”我转身,面对镜水湖,背对他,平静的说,“你不想娶我,是不是?”
    “若兰,我……只是……”
    一向洒脱的延松竟然语塞。
    我转身面对他,直视他的眼睛。
    “只是,你还没有准备好接纳我,只是,你的心还牵挂着梅仙!”
    只是,你的爱已经随着梅仙的消失而沉睡,只是你仍然矜持的守护着内心最深处的真实,可我相信,你的爱终于会在我深深的注视下醒来。
    延松的身子摇晃了两下,他甩了甩头,他似乎有点晕眩。
    “延松,你怎么啦?”我问。
    他立即凝气定神,但我还是看见一道绿气从他丹田直冲脑门,他企图用自己的仙气镇住那道绿气,可是,晚了一步,他抵挡不住而倒在地上。
   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但那道绿气,我很清楚,那是一股妖气。
    我不假思索扑上去,用我的嘴唇对着他的,他瞪大眼睛盯着我,我没有理会他,将我的仙气过给他,助他镇住妖气。
    好久,他终于安定下来,他依然看着我,什么也没有说。我看着他,什么也没有问。
   
    延松,你可知道,我曾是午夜含羞的花蕾,是为你而悄然绽开了第一瓣花蕊。
    延松,你可知道,我生六百年,却已爱你千年……
   
    十九 延松

    若兰的眼睑渐渐垂下去,我的唇上仍然留着炽热的余温。
    这是我第一次发作,丹田的气息不顺,我甚至来不及用我自己的仙气压制它。
   
    妖者,凡间之精灵也。
    媚菲是凡间修炼成精的蜘蛛,她身上的妖气甚重,我与她的交往,是不容与仙魔两界的。本来,她的妖气是不足以威胁到我,可是,我骨子里似乎有和她相似的魔性,我有点迷惑,或者,我和媚菲才是同类?!
   
    若兰,她是这样一个如丝般敏感纤弱的女子,聪慧善解,心思细腻。
    可是,我的心仍然被梅仙占据着,满脑子里总是有梅仙的影子在萦绕着,若兰不是媚菲,若兰不是梅仙的替身……我不是一个好男人,甚至可以说是个十足的坏男人,如果,我对若兰象对媚菲那般,不仅有失公平,也是一种亵渎。
    “若兰,你为什么不问我,我身上的妖气从何而来……”我轻声的开了口,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默。
    “如果你愿意说,我非常愿意听,如果你不愿意说,我又何需勉强。”她坐在岸边的石板上,幽幽的说,“你不必有负担,我会守口如瓶。”
    她的语气淡然,让我听起来真的很舒服。
    “你和那人间的妖精应该交情非浅吧,大概她并非有心害你。”
    她望着镜水湖,双眼象两盏明亮的幽灯。
    仙与妖的交往,和人与妖的交往,是相似的。人的血气可助妖生命的延续,仙气也一样,媚菲,她不但没有吸我的仙气,无意间过了妖气给我。
   
    二十 定邦

    宏法寺。位于京城以北数十里,香火鼎盛。我为梅仙在寺中立了个长生牌位。
    经过西厢一役,感觉梅仙已永远离开了我。
    也许,人就是这样,到失去以后才发现,曾经拥有的是那么珍贵,我与梅仙相守十年,从不知梅仙已在我心里这般蒂固根深。
    我悔,悔当初未珍惜与梅仙共渡的时光,我恨,恨当初有负梅仙,另娶她人。
    在我心底深处,仍然存在着男人的劣根性,贪新厌旧。
    “施主愁眉深锁,似乎是有解不开的疑问?”
    说话的是个慈眉善目的光头老和尚,眉须垂面,胡须垂肩,以他所穿的袈裟看来,他在宏法寺的地位甚高。
    我朝他拱手一鞠。
    “小生姓许,名定邦,敢问大师法号?”
    那和尚双手合十,回我一礼,答:
    “贫僧法号空明!”
    “原来是空明大师!”空明大师是宏法寺的住持。
    “施主所困,可是为那长生牌位中所立之人?”
    “不瞒大师,”我坦言道:“长生牌位中所立之人乃是小生发妻。连日来,小生夜不能寐,眼前常常有我妻子的影子晃动,人间是否真有鬼魂一说,还是我妻子真有未了的心愿?”
    “诚心至痴,虽千里无难命驾,灵犀一点,足以召魂入梦,两相晤对。鬼魂一说,信则有,不信则无。”
    “大师,怎样才可以与我妻子灵犀一点,两相晤对?”我问。
    “凡阴阳之术,与天地俱生,虚极天人合,静极能通神,世有魂神,禾现梦想,前尘旧债,了了分明。”
    空明大师说得很有玄机。
    “还请大师明示。”我不解。
    “施主与尊夫人,如果前缘未尽,上天自会有所安排,如果缘份已尽,施主又何必强求呢。”空明大师又说:“凡世事种种爱欲怨恨,顺境逆境,离合生死,皆天命也,我等凡人难躲之避之,难防之抗之,实多想无益,故此,人生于世,应珍惜眼前,喜乐从心,此顺应天命也。”
    人生于世,应珍惜眼前,喜乐从心……是啊,应珍惜眼前,我已经让梅仙成为我的遗憾,难道还要让雪姬成为第二个?我已经有负于梅仙,难道还要再负雪姬?难道真是上天要借空明大师来点化我,让我不能一错再错?

开心小叶子 发表于 2007-4-20 14:15:46

   二十一若兰
   
    好不容易等到了今晚。
    我终于如愿以偿。
    坐在龙凤塌上,头盖着喜帕,身着鲜红的嫁衣,我心如鹿撞。
    今晚,我是最美丽的新娘。
    今晚,我成为延松的妻子。
    今晚,我是整个百花园里所有少女最羡慕的仙子。
    婚礼盛大而隆重,连玉帝和王母娘娘也亲自来到贺,这让园主高兴异常。
    喜悦过去之后,便是等待的焦虑,延松在外面陪着宾客。
    好久,延松走进新房,已带着三分醉意。
    他走近我,撩开喜帕。
    站在我面前的就是我的夫君,这个我一直倾心爱着的男人,这一刻,我已期盼多年,他身上那件与我同样鲜红的喜服才让我找到了真实。
    他捧起我的脸。
    “若兰。”
    他喊着我的名字。
    “嗯!”
    我温柔的应着他。
    “你不会后悔你的决定么?”
    “什么决定?!做你的妻子?”我说着,把脸靠在他的肩上,“延松,你明明知道,这是我一直盼望的事,此时此刻,我已经被幸福冲昏头了。”
    “你感觉幸福么?若兰?”他问。
    我笃定的点点头。
    他揽住我的肩膀,用力的。
    好半天,他再次看着我的脸,愣了好一阵,然后轻轻地,只是轻轻地吻了我,就好象我是一只易碎的瓷器,稍一用力,便会破碎一样。
    那一夜,我睡在床上,而延松却在桌前坐了一整夜。
   
    二十二媚菲
   
    月亮真圆。
    别人说人月两圆,才是美满。
    可是今晚,延松在哪里?
    今晚,是延松成亲的日子。
    对于延松来说,真算得上是人月两圆的好日子。
    我算什么,我只是凡间小妖,如何能与松树仙相提并论?
   
    我媚菲的媚惑之术是众妖望尘莫及的。
    师父曾经教过我,男子以才智要君,女子则以媚道求主,能媚于世也者,是要惑其心,乱其志,摄其神,软玉温香,若即若离,使之魂牵、梦萦、沉溺、无法自拔。
    但是,自从我遇到延松,这一切的一切,便被抛到脑后。
    我爱他,全心全意的爱着他。
    从没有想过用媚术迷惑他。感觉和他在一起,受迷惑的反而是我。
    他跟我说,他要与若兰成亲,那身为百花园二公主的若兰,兰花仙子,是梅仙的妹妹,与他相配,才真是郎才女貌,门当户对。
    我知道,和他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,他也可能永远不会对我用心,可得知他要成亲,我仍然很心痛,痛得要命。
   
    月夜独坐孤灯下,小酌酒一杯,似醉?非醉?问君几时回?遥寄情人泪!
    遥寄情人泪!
    我真的哭了,从做妖精开始,第一次流泪。
    哭泣的滋味很难受。
   
    二十三延松
   
    我第二次妖气倒灌,是在我与若兰成亲后的第二天。
    新婚之夜,我心乱如麻,坐在桌前,我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,我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,我娶的是百花园堂堂二公主,王母娘娘的外孙女,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?若兰真心爱我,得妻如此,我应该满心欢喜才对呀?
    可是,为什么,我的心会隐隐作痛?
    我闭上眼睛,或者,是我开始有些醉了,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,我很想看清楚她的样子,她却一直跑,一直跑,我就一直追,一直追……
    我终于追到了她,握住她的肩膀,我知道,她是梅仙,我倾心思念的梅仙,我满心期待,预备将梅仙拥进怀里……
    我转过她的身子,一时间,我真的迷惑了,是梅仙吗?我不能确定,她满脸泪痕,扑进我的怀中……
    不,我大惊,她不是梅仙,不是梅仙,她是……媚菲,天啊,竟然是媚菲!
    我猛然惊醒了,额头冷汗涔涔。
    我居然梦见的不是梅仙,而是媚菲!
    我爱的一直是梅仙。一直都是,媚菲,只是梅仙的影子而已……
    屋外,天渐渐亮了起来。
    我打开房门,开门的声音并不大,却听到床上响起了若兰清晰声音:
    “延松,你要出去?”
    我知道,她也是一直未成眠,我满心愧疚,却不知如何开口,只是含糊的“嗯。”了一声,便出了房。
    我径直去了“纤丝洞”
    这“纤丝洞”一直都是我需要慰藉时来的地方,只觉得这个地方,可以抚平我的伤痛,让我可以尽情放纵。
    可是,今天,我站在洞门口,竟然却步了。
    我犹豫了很久,最后,我没有勇气走进去,折转身,准备离开。
    只觉身后一个女性的身子将我拦腰抱住。
    是媚菲。
    我不敢动,任由她抱着,任由她发泄。
    她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,将我背上的衣襟浸湿。
    这时,我身体里有两道气流开始游走,又来了,又来了,这次发作,比上一次多了一道。
    是若兰真气。
    上一次,若兰情急之下,不得不以她的仙气助我压制住我体内的妖气,而她的仙气属阴,我的仙气属阳,终不能为我所用……
    媚菲和若兰一样,将她的妖气通过嘴唇过给了我。
    我没事了。
    她的眼里还噙着泪,眼神里没有一丝怪责,满是关切。
    我拥住她。
    这样,我与若兰成了亲,却与媚菲圆了房。
   
    二十四余莲
   
    在我房间里有一面齐我一般高的大铜镜,是二叔送我的十六岁生辰贺礼。
    他是有心讨好我,因为,我知道他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    红苓当年被他掐死时的样子,就象是烙印一样,深深地烙在我的记忆里,时时提醒着我,这个世界就是这样,弱肉强食。让我明白,你比他强,他就会怕你,握住他的把柄,他便会听命于你,若你拥有至高无尚的权利,他就会甘心任你驱使。
    看着铜镜中的我,我嫣然一笑,二八年华,面容姣好,身段婀娜,我已完全承继了我娘的优点。
    一转眼,我们已迁入京城快十年了。
    在这近十年里,许家已在京城站稳了脚根。
    除了许家祖业绸缎庄以外,“绢绣坊”也挤身于京城十大名绣庄之一。城中的达官贵人,商界名流以及阔太太们都成了“绢绣坊”的常客。
    “绢绣坊”是父亲到京城以后才开的,凭着他多年经营绸缎庄的经验,和一些稀有珠宝所凝聚的财力,足以与京城数百家绣庄抗衡。
    父亲一门心思虽然全用在生意上,对我娘的态度也有明显的改善,而且,父亲似乎已经察觉二叔以前在绸缎庄动手脚,所以,二叔不能像以前那样插手绸缎庄,特别是“绢绣坊”的生意。
    大娘一走,我娘便堂而皇之的成为惟一的女主人,没有他人的争宠,顺理成章成为父亲的正室。我娘自然不会傻到放弃“正宫娘娘”的身份和二叔私奔。
    我娘说过,女人一辈子,若是得不到男人的真心,那就要不择手段为自己争取利益,若落得人财两空,便是最悲哀的女人。
    二叔对父亲虽然心存怨恨,可是许家毕尽是他的衣食父母,况且,他与我娘仍旧保持着关系,因为父亲比以前还忙碌,我娘与二叔的幽会也更加的频密。
    最近,我还听说他欠下了数目不小的赌债。
   
    “姐……娘让你到她房间去!”
    说话的是许文琪,是我弟弟,是我娘和二叔的孽种。亏父亲还把他当宝似的,他不知道,他的绿帽子已经从头戴到脚了。
    文琪满月时,父亲在京城最出名的“醉月楼”为他摆了三天的流水席,场面空前。
    父亲一直视文琪为继承人,对他疼爱有加。
    就是因为文琪,二叔有了另一番盘算,既然许家是文琪的,那么二叔得到许家也是迟早的事,也因为文琪,我娘的地位更加牢不可破,更成为我娘不许父亲另娶的王牌。

开心小叶子 发表于 2007-4-20 14:17:00

二十五芙蓉
   
    时光转瞬即逝。
    红苓已在“芸光圈”内生活了十年。
    红苓,她已全然成为当年梅仙的翻版,玉立亭亭,美丽多情。有时候,我也会混淆不清,在我身边的,是红苓?还是梅仙?
    红苓乖巧懂事,无人时,她会现身替我捏背捶肩,和我秉蜡夜谈,与我渡过了无数寂寞孤独的时日,十年来,她已成为我生活的一部份,弥补了我痛失爱女的遗憾。
    好几次,我都自私的想把她永远留在我身边,但我知道,这不可能了,距红苓离开我的日子越来越近了。
   
    “园主夫人请用茶!”
    是玉翠,她穿着宫女的服饰,眼神茫然,端着茶杯,跪在我面前。
    “玉翠,你先起来!”我说。
    “小婢不敢!”她毫无感情的说。
    玉翠在荆棘牢中待了两年,其实,她好歹也是百花园三公主,向顸蓟认个错,根本勿须在荆棘牢中待那么久,可是玉翠固执,甚至顸蓟削去她三公主的身份,沦为仆役,她也没有低过头。
    我怕她受苦,将她调到常春殿来当差,然而,从我打散红苓肉身那天开始,玉翠便没再叫过我一声“娘”,她总是自称婢女,称我夫人。
    “竹儿,你就这么恨我?”我问。
    她怔了怔,大概是因为我这一声“竹儿”让她有点动容,然而,只有那一刹那。
    “小婢从来没有恨过夫人,小婢恨的是自己,带红苓入百花园本就是小婢最大的过错。夫人不必对小婢如此礼遇,竹儿,早已随着梅仙和红苓烟消云散了。在夫人面前的,只是常春殿的婢女。”她淡淡的说。
    “竹儿……”我忍耐的喊。
    “请夫人那再这样叫小婢了!”她打断我。
    “很好。”我气结。“你跟我来!”
    玉翠没有回话,慢慢的跟在我身后。
    我带她去了后园,自梅仙私入后园两次问即灵石,后园已被列为禁地,灵石也除了顸蓟和我以外,不再允许任何人接近。
   
    二十六玉翠
   
    我有些茫然,这后园已经是禁地,身为奴婢的我,娘为何会带我来这儿?
    来到灵石面前,娘停了下来。
    “玉翠,你过来。”娘说。
    早就听说这灵石的威力,但这却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,翠绿的石身,玲珑剔透,能清晰的印出我们的身影,四周围闪烁着绿色的光芒。
    娘催动功力,指向灵石,灵石中立刻显现出一幢豪华气派的大宅子,门口的牌匾上写着“慕蓉世家”。
    “‘慕蓉世家’,是京城的首富。”娘缓缓的说,“慕蓉知庆有三位夫人,七个女儿,大女儿慕蓉白荷,二女儿慕蓉蓝彩,三女儿慕蓉黄莺,五女儿慕蓉青佩,均是大夫人所生,四女儿慕蓉澄星,六女儿慕蓉紫衣,为二夫人所生。”
    “夫人,你跟我说这些有何用?”我听得有些莫名其妙。
    娘继续说:“慕蓉知庆的三夫人是苏州名妓,虽生在卖笑之地,却能出污泥而不染,也正是因为这样,慕蓉知庆对三夫人宠爱有加,也因此而招来大夫人和二夫人的妒恨。十六年前,三夫人产下一女,正是慕蓉知庆的第七个女儿,出生当日,天狗食日,二夫人便说,幼女乃是邪花入宅,日后必是慕蓉家一大祸害。慕蓉知庆本不相信,大夫人不日买通一道士,道士在慕蓉知庆面前一番污言,让他相信三夫人母女是不祥之人。道士还向慕蓉知庆说了一应劫之法,就是七姑娘必须身着黑衣头带黑纱,不能以面目示人。”
    哦,是吗?居然有这等事。这样的妻妾争宠所玩的花样真是无奇不有。
    灵石中出现一女子,一身黑衣,头带着黑纱,看不清样子,可身段苗条,我一时感触,红苓若在世,也该和她一般高了。
    “慕蓉家‘六艳’名震京城,少了七姑娘。她六人是以颜色为名,少了红色。”
    我盯着娘。
    “慕蓉知庆听信谗言,很嫌弃七姑娘,至今不曾为她取名。”娘轻笑了一下,“所以,我帮他取了,就叫――慕蓉红苓。”
    我大震,见她弹出“芸光圈”,从圈内走出一妙龄少女。
    我呆住了,这少女是……
    “翠姨!”她眼里溢出眼泪。
    “苓儿?!”我喊。
    是苓儿,苓儿居然没死?!
    我迅速的望着娘。
    “玉翠,”娘再度轻唤着我,“我只是想让你知道,梅仙不仅是你的姐姐,她也是我的女儿。”
    我望着娘,我这才明白,为什么这十年,她会老得这般快,原来,她是一直用她的仙气为红苓续命。
    “七姑娘命格很弱,且与红苓命格相宜,我算过了,过几日红苓便可借七姑娘身体重返人间。”
    娘,是我错了,我不该对你没有信心。
    我“咚”的一声跪在娘面前。
    “玉翠,你起来。”娘说。
    “不!”我含泪说着,“娘,让我诚心诚意的给你磕个头!”
   
    二十七七姑娘
   
    我没有名字。
    在偌大“慕蓉世家”中,我身份尴尬。
    我排行第七,下人们叫我“七姑娘”。
    从我懂事开始,我的生命里没有颜色,我只有黑色的衣服,即使是在最炎热的夏天,都必须被厚实的黑衣裹得密不透风。
    黑色的头纱,从头遮住整个脸颊,甚至连眼睛也不能露在外面,我只能从黑纱里看东西,什么都被蒙上一层黑色。
    “慕蓉六艳”,名满京城,在旁人眼里的“慕蓉世家”是色彩斑斓,从来没有人知道,慕蓉家还有第七个女儿。
   
    我娘是苏州名妓,这一点,娘从来不曾瞒我。
    我娘叫单琴,正如她的名字,我娘的琴音是苏州一绝,凭着这琴艺,娘才可以在卖笑之地卖艺不卖身。也就是这琴音,让多少达官贵人,商贾亲贵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,她谁也不要,偏偏选中了我爹,当年的慕蓉知庆乃是翩翩少年公子,出手阔绰,他与娘邂逅的第一天便予重金为娘赎了身。
    在慕蓉家,尽管我们母女足不出户也能听到很多不利于娘名声的传言,说娘是苏州出名的娼妓,是淫溅无耻的狐狸精……我很清楚,这些传言于大娘、二娘有关。
    娘说,谣言止于智者。凡事让一步是高,宽一分是福。
    娘从不在我面前提及大娘与二娘,对于那些传言也是听而不闻,娘有些孤芳自赏,自视很高,对于慕蓉家的妻妾争宠从来不屑一顾。
    爹即使是再忙,每隔三五天便会来娘和我居住的“钰琴阁”,听娘弹奏几曲,爹常说娘的琴音犹如天籁,绕梁数日,梦萦魂牵。
   
    二十八知庆
   
    给祖先上过香,我坐在偏厅里。
    婢女小芬走进来。
    “老爷,孙媒婆求见。”
    我一愣,孙媒婆是京城第一名嘴,听说,经她手做的媒没有不成功的。
    “请她进来吧。”我说。
    “是,老爷。”
    一会儿,孙媒婆了进偏厅。
    一手摇着扇,一手握着烟枪,徐娘半老却衣着光鲜,花枝招展,浓装艳抹。这样的媒婆形象和我心里所想的不谋而合,我禁不住一笑。
    “慕蓉老爷,有礼。”孙媒婆满脸堆笑,拱手哈腰。
    我一回礼,“孙媒婆,请坐。”又对婢女吩咐一声:“小芬,奉茶!”
    “慕蓉老爷,您这慕蓉府可真是大呀。”孙媒婆杏目圆瞪。“都快赶上秦王府了!”
    “秦王府!?”我一怔。
    秦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,皇上以弱冠之年登基,全倚仗皇叔匡扶朝政。秦王权倾朝野,其势力可想而知。
    “对呀,”她将扇子放在桌上,“慕蓉老爷,不瞒您说,我今天这趟来,就是为秦王的二公子说媒来了。”
    “孙媒婆说笑了,我慕蓉知庆只有两个女儿尚待字闺中,五女儿青佩已许配史尚书的二公子,六女儿紫衣已许配镇南李将军的三公子。”我说得有点得意,我慕蓉家的女儿个个嫁得风风光光,不是商界奇葩,便是朝中显贵。可是,得意之余,也有一点遗憾,毕竟,秦王是皇亲,如果真能攀上这门亲,我慕蓉家的地位定不可同日而语。
    “慕蓉老爷,您是个聪明的主儿,相信不用我多说,你就知道秦王在朝中的地位是何等的尊贵。秦王也知道,您慕蓉家的女儿是个个知书识礼,聪慧过人,由其是紫衣姑娘,如若慕蓉老爷肯推了镇南将军的婚事……”
    “这是什么话,”我大声的打断她,“我慕蓉知庆虽不是什么英雄豪杰,可也不是个反复的小人,更何况婚姻之事岂能出尔反尔!”我忽然有些明白了,孙媒婆此次上门,是为了紫衣。
    秦王与镇南将军素有过节,而秦王更对握有重兵的镇南将军忌惮三分。
    听朝中为官的二女婿说,前几天镇南将军为了什么事下了秦王的面子,这一次,莫非是要借我慕蓉家拒婚为由,替他挽回颜面?
    “慕蓉老爷,”她故意拉长的声音,“秦王与镇南将军的份量,您可要自己掂量掂量,孰轻孰重?慕蓉老爷,我可提醒您,这秦王与镇南将军,您可是谁都得罪不起的呀!”她的语气变得有点趾高气扬起来。
    是啊,孙媒婆的话不无道理。我低头不语。
    “其实,秦王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。”孙媒婆抽了口烟,慢吞吞的说。
    言下之意,似乎有缓和的余地。
    “还请孙媒婆明示。”
    “不管是秦王也好,镇南将军也好,不都是看你慕蓉家的女儿个个出色,如果你还有个女儿许给秦王二公子不就两全齐美,皆大欢喜了吗?!”

开心小叶子 发表于 2007-4-20 14:18:37

二十九 君彦
   
    我十九岁了,清早起来,等着我的贴身丫鬟蜜儿来给我穿衣。
    蜜儿没来,我就大叫,叫得管家直骂蜜儿。
    蜜儿一边给我穿衣,一边低声念叨着:
    “这么大一个人了,连衣服也不会穿,真是个傻子……”
   
    我就是个傻子。
    我是秦王的二公子。
    我父亲秦王与先皇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,论智慧、谋略、才志,父亲都胜先皇一筹,可是,先皇是长子,顺理成章成为太子,然后继承大统。
    先皇继位那一年,我大哥出生,我父亲为他取名“君仁”,其实蕴含着极大的野心,他一直梦想着要做皇帝,做天下的仁君。
    大哥天姿聪颖,六岁能背四书,七岁通晓五经,然而,大哥只活到七岁,死于天花。大哥死的那天,父亲曾大骂天地不公,当然,如果我父亲可以得到江山,大哥便是最适合的继承人。
   
    我母亲不是父亲的正室,出生也不怎么好,嫁给我父亲后就一直被大老婆欺侮着,母亲胆子小,生活过得提心吊胆。特别是母亲怀孕之后,大娘担心母亲会母凭子贵,害怕自己的地位不保,对母亲的欺凌更加变本加厉,母亲怕事,不敢告诉父亲。
    由于不堪大娘的折磨,怀孕七月,母亲早产生下我之后,便辞了世。
    父亲为我取名君彦。他很疼爱我,不止是因为我没有母亲,是他打心眼里希望我能如大哥一样的聪明过人。
    他常说,我长得漂亮,和他小时一般模样。
   
    除去了我母亲,大娘悠然的过了一段不短的自在日子。
    接着,不甘寂寞的父亲迎娶了第三个老婆,三娘可不象我娘那样好欺负,三娘出生名门,因为是庶出,所以才嫁给父亲做小。嫁进门三个月,就传出喜迅,这让父亲欣喜异常,从此不再进大娘寝房。
    大娘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危机,如果她继续坐以待毙,将来定会让三娘爬到自己头上。于是,大娘跟父亲提出要认我做嫡系亲儿,她的目的只是为了,如果她再无所出,她也有一子在手,而且,大哥死后,我便是秦王的长子,将来可以继承父亲的爵位,即使是三娘一索得男,也不足以威胁大娘的地位。
    无论我是不是大娘曾经敌视的女子的儿子,无论我是不是傻子,大娘根本不在乎。
   
    三十 单琴
   
    “钰琴阁”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。
    刚才大姐与二姐都不约而同的双双前来道贺。
    因为我的女儿即将成为秦王的儿媳妇,她们俩也不得不放下身段,来奉承巴结一下。
    知庆为了不得罪秦王与镇南将军,所以答应将我的女儿许配给秦王二公子君彦。
    秦王!
    居然是秦王!
    我的女儿居然要嫁给秦王的儿子?!这是世界是多么的小,阔别二十年,居然可以再遇秦王!?
    秦王,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。
   
    那是二十年前的春天,那一年的春天来得特别的早,“牡丹坊”后园的牡丹花也开得特别的艳丽。
    而我是多么的希望那一年的春天永远不要来。
    那年的春天,我还不满十六岁,鸨母就要我在“牡丹坊”正式挂牌,换句话说,我将要成为一名尽可夫的妓女。
    “牡丹坊”是苏州最出名的烟花之地。
    我是三岁被卖进“牡丹坊”的,我模糊的记得,我吃了一个男人手里的冰糖葫芦,就睡着了,这一睡就和我爹娘成了永诀,醒来的时候,就到了“牡丹坊”。
    鸨母养育我十二年,对我苦心栽培,是为了有一天我成为她的摇钱树。
    我对学琴很恶兴趣,所以我比其他姐妹更用心,比谁学得都要出色,是希望一天,我不必靠出卖肉体过活。
   
    那一年,秦王陪同先皇去苏州游玩,微服出巡,体察民情。而我与小丫鬟泛舟湖上,与秦王的船不期而遇。
    我在小舟上弹着琴,吟唱着。
    也许是我对自己的经历有些感慨,有些辛酸,还有些无可奈何,我想我的声音有些动情,有些婉转……
    那高大华丽的大船出现了一个男人,只见他锦衣华服,气质高贵,英气逼人,他——就是秦王睿菀。
    那时的秦王英俊潇洒,谦和有礼,他邀我上船共聚,我没有拒绝。
    在船上,他与我畅谈天地之事,几个时辰下来,我就知道他的出身并不简单,也就是那几个时辰,我对他动了情。
    然后,他来了“牡丹坊”,以“牡丹坊”有史以来的最高价,买了我的初夜。
    可是,那一夜,他却没有碰我,只是和我聊天,喝酒,只要我为他弹琴,唱歌。也正是因为这样,我对他更加倾心。
   
    接下来的一个月,秦王每天来“牡丹坊”听我奏琴。
    直到有一天晚上……其实,那晚,是我主动的,因为我知道,身在烟花之地,出卖肉体是迟早的事,如果不能选择,我宁愿将我最宝贵的给我心爱的男人。
   
    三十一 芙蓉
   
    红苓身着红衣,站在我面前。
    第一次见红苓穿这样鲜艳的衣服,禁不住停住了目光。
    “苓儿,你好漂亮。”玉翠欣喜的说。
    “真的吗?”红苓娇羞的说,那绽开的笑颜像一朵盛开的鲜花,像,多么像,多么像梅仙。
    “娘。”玉翠喊。
    “哦!”我定了定神,含糊的说:“是啊,很漂亮。”
    今晚,红苓就要离开我了。
   
    慕蓉知庆今晚在“醉月楼”为七姑娘摆生日宴。
    其实,生日宴只是个幌子,实际上,慕蓉知庆是想趁这个机会让大家认识一直埋没在慕蓉家的七女儿,而这个机会,也是红苓成为慕蓉红苓的绝佳时机。
    “玉翠,你记住,在宾客入席后,你上慕蓉知庆的身,朗声喊出‘慕蓉红苓’,四字,红苓便可和七姑娘二合为一。”我说。
    “娘,你怎么了,你忘了吗,你已经吩咐过我了。”玉翠说。
    哦,是啊,不知为什么,我有些莫名的紧张。
    “苓儿,”我说,“你娘曾经探知过你的命运,是‘非仙、非人、非鬼’,全部都一一应验了,你要记住,你的人生嫁接了慕蓉七姑娘的人生,所以,你只有这一世,没有来生,你应该加倍的珍惜今生。”
    “外婆,我知道。”红苓红着双眼,楚楚可怜。
    “虽然,余莲母女亏欠了你与梅仙,更累梅仙灰飞烟灭,可这是宿命,与人无由。然则,我希望你怀着感恩的心,重返人间。”
    我握着红苓的手,这感觉,和多年以前梅仙离开时一样。
    “十几年前,我对梅仙说过同一番话,凡尘俗世,事事拨乱人心,遇事要慎重,不可率性而为。世间男儿多是薄幸自私,切不可太过放任自己的感情。”
    红苓瑟瑟的抖着睫毛,两滴眼泪潸然落下。
    我拿出一只碧绿色的玉镯,一边戴在红苓手上,一边说:“苓儿,外婆也没什么东西给你,这玉镯并不是仙家法器,是我……是我……”我轻触了一下眉,想起了海棠,我一阵心痛,往事又何需再提?!我叹了一口气,“这玉镯乃是千年的寒玉所炼,镯身镶嵌着七对鸳鸯,它也因此而得名‘鸳鸯锦’。”
   
    三十二 睿菀
   
    我没有想到会再遇单琴。
    不想别后二十年,会在未来儿媳妇的生日宴上遇到她。
    她坐在慕蓉知庆的身边,第一眼我就认出了她,我脑子里忽然映现出二十年前与她邂逅的画面。
    她与我的目光相遇以后,没有再离开。相信她早就知道,自己的女儿即将嫁给我的儿子,可她的眼神中仍有些惊奇意外,还有些重逢的喜悦。
   
    我对单琴的印象很深。
    不止是因为她长得漂亮,而是她生在污秽之地却没有丝毫的浮夸与虚荣,烟花之地竟也会出落如她的般清高女子。
    当年的我,年少轻狂,风流成性,与她在一起之初,是贪图她的美色。
    可是,相处下来,我发现,单琴不止有才情,更温柔体贴。
    特别是那段时期,想着自己雄才伟略,却得不到父皇的赏识,不甘拘泥长幼有序而失去皇位,更不服父皇怕我会同室操戈,削我兵权。父皇为了安抚我,割地西北,封我为秦王,我很清楚,这实际上是等同放逐。
    我对皇兄虚以委蛇,陪同皇兄赴苏州体察民情,其实是为了联络我的势力,准备举事反扑。
    单琴正好是在我最失落,情绪低落至谷底时闯入我生命的女人。
    那一夜,她依旧伴在我身边,不闻不问,为我斟酒奏琴,然后,宽衣解带,让我做了她第一个男人。
   
    时至二十年,我仍然对那一夜回味犹长。
    我曾经许诺会替她赎身,带她入京城,可是,那时我根基不稳,一直再为权利与名利争斗着,根本无法分身乏术。
    直到十二年前,皇兄驾崩,我便以辅助幼主为名,伺机迁入京城,重掌朝政。
    这其间,我也派人去“牡丹坊”找过单琴,打听回来的人说,单琴自我离开以后,卖艺不卖身,苦守三年,嫁与一京城富商。
    没想到,会是慕蓉知庆。
   
    慕蓉知庆拱手对宾客道:“承蒙各位赏脸莅临小女的生日宴会,小女自幼随名师于峨眉派学艺,不日才回到家中。我慕蓉家‘六艳’虽在京城薄有微名,但老夫仍对七女儿不在身边甚是遗憾。现在,小女学成归来,我慕蓉家‘七彩’终于得以周全。请出我的小女儿……”只见慕蓉知庆的身体摇晃了两下,“咳……咳……”轻咳了两声,“我的小女儿——慕蓉红苓。”
    从屏风后走一绝色女子,一身光鲜的红衣。
    宾客一阵哗然,连我也怔住了,惊呆了,天下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。

开心小叶子 发表于 2007-4-20 14:19:13

三十三许方
?牐?
?牐犝娴姑梗?
?牐犠叱觥凹?祥赌坊”,我晦气的吐了口口水。
?牐牰牧艘灰梗?买大开小,买小开大,不仅输光了昨天雪姬给我的三百两银子,还有向贵利财借的五百两,也输得干干净净。
?牐犜诮挚诘南镒永铮?我被贵利财的手下阿虎拦住了。
?牐牎靶砉?子,你欠我们财哥的银子,什么时候还呀?”
?牐牎盎⒏纾?麻烦您向财哥说个情,通融几天。”我赔笑着。
?牐牎靶砉?子,可别怪我没提醒你,加上你昨天向财哥借的五百两,还有前帐的利息,算算也差不多两千两了。”
?牐牎傲角Я剑俊蔽页粤艘痪?,“前帐不过七百两,加上昨天的也只有一千二百两,八百两的利息,也太贵了吧。”
?牐牎靶砉?子,你也知道,我们财哥是做什么的了。”阿虎双手抄在胸前,不屑的说:“财哥让我来通知你,是先礼后兵,不然,真闹起来,大家脸上都挂不住。”
?牐牎盎⒏纭?…”
?牐牎澳阈砑以诰┏且菜闶敲?门,区区两千两银子根本不在话下,你若没有,可以找你大哥要去……”
?牐?
?牐犖矣行┢>搿?
?牐犖铱?始怀疑,我与许定邦的命是不是相冲。
?牐犜诩蚁纾?许定邦落泊的时候,我的日子过得有滋有润,软玉温香。到了京城,许定邦闯出了名堂,我却落得如厮田地,雪姬不仅不肯跟我走,赌钱输得倾家荡产,连我的儿子,还是叫许定邦做爹,每次我看见文琪被许定邦搂在怀里,亲昵万般,雪姬伴在旁边,笑容满面,我都恨得牙痒痒的,这一家三口的主角,应该是我许方才对!
?牐牽扇缃竦奈夷兀?只是许家名副其实的下人。
?牐犖矣幸桓龊芸膳碌南敕ㄓ衷谀院V懈∑鹄矗?感觉和当年掐死红苓时一样。
?牐犚残恚?只有许定邦从此消失,我许方才有出头之日。
?牐?
?牐犎?十四媚菲
?牐?
?牐犖揖醯梦业钠?息越来越弱,修行也停滞不前。
?牐犖抑?道,是与延松相交的缘故。
?牐牭弥?他与若兰从未行过夫妻之礼,我心里很是激动,不知道,他是不是因为我而冷落若兰?如果不是,我仍然很感动。
?牐犚桓雠?妖,能得到一个神仙如此眷顾,媚菲此生于愿足矣。
?牐犖叶匝铀烧嫘牡模?故此从不曾吸取他身上的仙气。
?牐犗捎胙?的生存都是仰仗气息,仙人靠仙气,妖则靠妖气,我与延松的交往,是仙气与妖气相冲,而这两种气息天生相邢相克,此消彼长。
?牐犖腋芯跹铀删秃孟笫且豢榫薮蟮拇盘?,将我的妖气一点一点的吸入他的体内,同时,我明显的感到,还有另一道不属于延松的阴柔的仙气在与我的妖气抗衡。这样,三道气息在他的身体里游走,让他时而炽烈难耐,时而寒意袭人,在这一冷一热的煎熬中,使他的脾气变得喜怒无常,甚至有点不可理喻。
?牐犖倚睦锬痔诘煤芾骱Γ?全身的气流如潮水般的汹涌至胸口。如果不找个男人吸他的精血,我看,不到两个时辰,我就得显露原形。
?牐?
?牐犖髑派献咦鸥鲎眭铬傅淖衬昴腥恕?
?牐犓?就是我今晚的目标。
?牐犖艺驹谖髑畔拢?等着那男人慢慢的靠近我。
?牐犇悄腥撕咦判∏?,摇摇晃晃的下了桥。
?牐犖移炔患贝?的伸出舌头,吐出蛛丝,只需片刻,那男人便会被我吞入腹中。
?牐犞胨坎?绕着他的脖子,他大力的挣扎着,大声的叫喊着,他越是挣扎,蛛丝就会越缠越紧,每当我看着男人在我的蛛丝下临近死亡,痛苦的呻吟,拼命的呼救时,我的心就会特别的畅快。
?牐犖医?那男人拉到我面前,伸出手,掐住他的脖子,正准备吸血的时候,那男人瞪大眼睛,大叫:
?牐牎肮硌剑」恚?梅仙……梅仙……”
?牐犆废桑?
?牐犖乙汇叮?又是梅仙。
?牐犖宜闪耸帧?
?牐犇悄腥艘幌伦影窃诘厣希?酒意已醒,告饶道:
?牐牎懊废桑?饶了我,求求你……别找我索命,我并非有意杀死红苓……求你饶了我……梅仙求求你……”
?牐牎澳闾?起头来。”我说。
?牐犇悄腥嘶夯旱奶?头,眼睛怯懦的在我脸上逡巡着,借着月光,他似乎已经分辨出我并不是梅仙,还轻轻的喘了一口气。
?牐牎澳闶呛稳耍俊蔽椅剩?“如何认得梅仙?”
?牐牎靶∩?姓许名方,……是京城绢绣坊许家的管家,……梅仙……曾是小生堂兄许定邦的发妻。”
?牐?
?牐犎?十五红苓
?牐?
?牐犝馐钦娴穆穑?
?牐牰宰磐?镜,我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面颊,我居然可以重获肉身,重回人间,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。这些年,在我身上发生的事真是太匪夷所思了。
?牐牎捌吖媚铮?你真好看!”丫鬟宝儿说。
?牐牨Χ?在半月前才被慕蓉知庆吩咐管家调过来做我的近身侍婢的,是啊,我现在的身份是秦王未来的儿媳妇,在“慕蓉世家”的地位自然今非昔比。
?牐?"是吗!"我笑着说:"比六位姐姐如何?"
?牐牨Χ?一笑,“自然是七姑娘漂亮。”正说着,眼睛瞥了一眼门口,又说:“七姑娘,夫人来了。”
?牐犑堑デ伲?我站起来,一欠身,喊:“娘!”
?牐犇铮∥矣卸嗑妹唤姓飧龀坪袅耍?叫起来有些干涩。
?牐牭デ僮吖?来,拉住我的手:“自己娘亲,不必多礼了。”她细心的打量着我,微笑着,“从来不知道,我的女儿竟然如此标致。”
?牐犖彝?着她,她的眼角已经有了好些细纹,面颊也很瘦削苍白,她虽然不及我娘梅仙漂亮,可她年轻时也定是个甜美可人儿。
?牐牎澳锶⌒α恕!?
?牐牎罢庑┠辏?因为娘,让你受了很多委屈。”她说,轻叹了一口气,眼神中流露出母性的关爱。
?牐牎澳铮?过去的事,不提了。”我说着,朝她一笑。
?牐牎昂燔撸?你老实告诉我,你真的对这桩婚事满意意,如果,你不愿意……”她突然间住了口。
?牐犖抑?道,这桩婚事已成事实,即使,我说不愿意,她也无能为力。
?牐牎澳铮?不用说了,这桩婚事是我愿意的,没有丝毫勉强。”是我占用了她女儿的身体,侵蚀了她女儿的意志,如果,这桩婚事可以让她以后在慕蓉家的日子过得好一些,也算是我对她们母女的一点报答。
?牐犓?握住我的手,眼里含着泪。
?牐犃季茫?她拿出几块绣样,说:“丫头,这个秦王府送来的喜服绣样,你看看,喜欢哪一幅。”
?牐犇鞘蔷┏鞘?大名绣庄的得意之作。
?牐犛幸豢樾逖?的一角绣着三个字“绢绣坊”,我把它抽了出来,说:“娘,就这个吧。”
?牐?
?牐犎?十六许方
?牐?
?牐犖颐腿恍牙矗?发现自己在雪姬房里。
?牐牎拔以趺丛谡舛??”我失声喊道。
?牐牎盎顾的兀?你昨天醉得像猪似的,若不是定邦昨夜留宿在绢绣坊,我才懒得理你呢。”雪姬坐在梳妆镜前,整理着头发。
?牐牶茸恚课髑牛颗?人?
?牐犖颐?了摸我的脖子,还有些刺痛,大惊失色,这么说,不是做梦。
?牐牎把┘В?昨夜我遇到鬼了。”
?牐牎肮恚浚 彼?笑了笑,“许方,你八成是醉得不醒人事了吧。”
?牐牎罢娴模?那女鬼穿着白衣……还有几分像梅仙。”
?牐牎懊废桑。俊彼?的笑容僵在脸上,“许方,别用这种事开玩笑,我知道,你欠了大笔的赌债,不要因为我不给你银子还债,就拿梅仙来吓唬我!”
?牐牎拔冶饶愀?怕,毕竟,亲手杀死红苓的是我!”我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?牐牎澳恰?…那怎么办呢?”
?牐牎拔?今之计,我们尽快离开京城。”
?牐牎袄肟?京城?”她稍显迟疑,沉吟了一会儿,说:“方,你确定你看清楚了吗?不会认错?如果梅仙要来索命,早就该来了,对不对?不会让我们安安稳稳的过这十年,是不是?昨夜你也没事呀,况且,文琪还小……”
?牐牎白】冢 蔽液冗常骸肮涣耍?雪姬,你不用在砌词狡辩,你不想走,是你不想放弃你现在的安逸生活,你毌须用文琪来做借口!”我有些心灰意冷,多年来,我一直留在许家,其间,在我身边也不乏女人,可是,我仍然执着的留在雪姬身边,这几年,我终于明白,也不得不承认,在我内心深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,我对雪姬,并非只有假意虚情。
?牐牎胺剑?别动气。”她走过来,揽住我的脖子,想要吻我。
?牐犖乙蛔?头,躲开她的唇。
?牐犓?一甩手,杏目一瞪,显然有些生气了:“许方,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!”
?牐牎把┘В?你想问你,这些年,你有没有……真的喜欢过我?”
?牐牎靶矸剑?你不会这么幼稚吧!”
?牐牎拔抑?道,这么多年,我只是你寂寞时给你慰藉的男人,只是你发泄情欲的工具,可是,这么多时日,你真的没有对我动过少许真情?”
?牐牎靶矸剑?你有时候,真的是傻得很可爱。”她抚弄着发稍,嘲弄的说,“难道,你连我雪姬对你有没有用过情都不知道?”
?牐牎澳俏溺髂亍?…”
?牐牎氨鹪偬崴?!”她大声的打断我,“那个孽种,若不是定邦以为是他的骨肉,我一定不会生下他,若他是个女孩,不能助我夺回正室之位,我一定掐死他。”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,“许方,你不要妄想了,我们的关系,只是一个交易,只是一个游戏,从头至尾,我从没有喜欢过你,我爱的一直都是定邦!只有定邦!”

开心小叶子 发表于 2007-4-20 14:19:57

   三十七 君夕
   
    我是秦王的第三个儿子。
    虽然排行第三,可是世袭秦王的殊荣非我莫数,因为大哥去世,二哥是个傻子。
    秦王府无非就是第二个皇宫,父王虽然不及皇上有三宫六院,可也是妻妾成群,但不管怎么样,他对我娘都另眼相待。
    我娘私下对我说过,我能活到今时今日,全仗她生在大户之家,受惯了正室对妾室的欺压,见惯了人情冷暖,世态炎凉,更懂得如何在夹缝中求生存。
    “你以为,你二哥天生就是傻子吗?”娘说:“那是因为你大娘在你二娘怀孕期间对她百般欺凌所至,试问一个怀孕的女人整天生活得战战兢兢,吊胆提心,七月产子,你二哥会正常到哪儿去?”
    我娘怀孕时,大娘也曾对我娘腹中的我下过毒手,只是我娘在年纪尚轻时,就知道如何运筹帷幄,如何在自保的同时谋算他人。
    到如今,大娘后继无人,不得不认傻子二哥做儿子,不知道,这是对她来说是讽刺,还是不幸?
    不管大娘如何耍手段,她保住的只有她岌岌可危的正秦王妃地位,而可以与她一较长短的也只有我娘,尽管在她心里是何等的憎恨我娘,表面上也不得不对我娘和颜悦色。
    下月初六,是二哥成亲之日,娶的是慕蓉家的七姑娘。
    父王说,由我替二哥拜堂,连拜堂这种的事也要假手与人,身为男人,悲哀至此,也真是情何以堪。
   
    “夕儿!”
    我一转头,是娘。
    “娘!”
    “这么晚还没睡?”娘温柔的说。
    “睡不着,到花园里走走!”我说。
    “有心事吗?”娘关心的问。
    “没有。”
    “下个月你二哥就成亲了,你呢,不想娶媳妇吗?”她拉着我的手问。
    “还没想过。”真不知道她又在算计些什么?
    “该想了,夕儿,你都快十八了。”她似乎比我着急。“你大娘为了你二哥这门亲事,不惜对慕蓉家威逼利诱,无非就是想借慕蓉家的势利巩固她的地位。”
    我有点明白了,她见大娘有了慕蓉家做依靠,她大概也想替自己有所打算。
    “前几天,你大娘跟我示威,要我与她同去‘绢绣坊’替你二哥选喜服,让我看见了许家大小姐余莲已经出落得沉鱼落雁,闭月羞花。如果你没有意见,我打算让孙媒婆替你去许家说媒了……”
    论权势,我秦王府自然是无可比拟,如果,所结殷亲是富贾一方,那我秦王府就如虎添翼。
    在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决定了吗,何必多此一问呢,我说不愿意,你可以就此做罢吗?
    我虽然是她的儿子,可也是她的棋子,为了谋取权势,我的婚姻在她的眼里又算什么呢?
    我站起身,一拂袖:“由娘作主好了。”
   
    三十八 红苓
   
    早上宝儿来传,说“绢绣坊”的老板带着喜服来,让我试试是否合身。
    “绢绣坊”的老板?那不就是许定邦?
    是我爹!
    我坐在偏厅里,看着许定邦和他的随从踏进厅来,看来“绢绣坊”对秦王府与慕蓉世家的联姻很是重视,不然许定邦也不会亲自出马了。
    “见过七姑娘!”许定邦对我一鞠。
    “许老板不必多礼。”我说。“宝儿,奉茶。”我请许定邦坐下,又说:“得许老板亲往慕蓉家送喜服,红苓真是荣幸之至。”
    我故意在他面前说出自己的名字,果然,在他听到“红苓”二字时,轻轻一怔,手中的茶杯险些掉在地上。
    他抬起头看我,他的眼光震惊,意外,还有几分温柔,我十分确定,在这一刻,他一定一定想起了我娘梅仙。
    也许,是我体内有我娘的本命元丹的缘故吧,就是那眼里的几分温柔,我觉得我几乎已经原谅了他。
    穿上喜服,铜镜中的我更加的艳丽,身后的许定邦,对着铜镜发呆。
    “许老板!”我喊,他没有应我,我提高的声音,又叫了一声。
    他立刻注意到自己的失仪,拱手鞠躬致歉。
    “许老板,我可有何不妥?”我又试探着问。
    “哦,不,不是,”他有些局促,“是……是……是……”
    “许老板有话不妨直说。”我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。
    “请恕许某冒昧,是……七姑娘,让我想起了……我女儿。”
    “许家大小姐?”
    “不,”他轻轻叹了一声,“是许某与发妻之女,与七姑娘的闺名一样……”
    他的眼睛开始微微泛红,痛苦与感伤溢于脸上,看得出来,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快乐,而且充满悔恨与深深的自责,无论他如何的对不起我娘,无论他如何的忽略了我,此时此刻,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。
    毕竟,他是曾经给我生命的父亲,是我娘倾心爱慕的男人,在那一刹那,一声“爹”,我几乎要冲口而出。
   
    三十九 君夕
   
    初六,艳阳高照。
    他们说今天是吉日,所以大娘将二哥成亲之日选在今天。
    一清早,丫鬟小碧就帮我换上喜服。
    “三公子,您穿上这身喜服真好看!”
    “是吗!”我对她一笑,她脸上泛起红潮。
    这时,二哥推门进来。
    “君夕!”他叫嚷着,一见我与他穿着同样的喜服,说:“咦,你怎么也穿喜服呀?”一缕傻笑浮上嘴角,“哦,我知道了,你今天也成亲!”
    见他憨态可掬样子,虽然有点好笑,可并无恶感。在秦王府,他是惟一一个没有心机,不计利益,不必对他处处提防的人。
   
    就是这一天,我见到了她。
    慕蓉红苓!
    那个嫁给傻二哥的女人!
   
    秦王府娶媳妇,当然是整个京城的大事,大至当今皇上,小至地方官员,全部前来道贺。据说,这次的婚礼是京城三十年来最奢侈的,红地毯撒满花瓣从城西慕蓉家一直铺到城东秦王府,绵延数十里。
    送嫁的队伍从慕蓉家出发,吹吹打打,浩浩荡荡踩着红地毯朝秦王府进发,沿途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,盛况空前。
    一整天的繁文缛节,将我折腾得疲惫不堪。
    到黄昏拜堂时,我已经很不耐烦,有些敷衍。
    丫鬟引导慕蓉红苓走进内堂。
    看着她纤瘦的身影,母亲曾对我说过她长得如花似玉,我却不以为然,京城美女如云,再标致的女子嫁与傻二哥,这一生,还有什么幸福可言。
    她在我对面站定,我几乎可以听见她吐气如兰,这当会儿,我忽然对那张喜帕下的脸很是好奇。
    只听见司礼官扯着嗓子叫道:“一拜天地——”
    我和她一起跪地下拜。
    “二拜高堂——夫妻交拜——”
    三拜之后,我与她完成了结发之仪。
    起身时,我故意踩了她的裙角,她的身子本能的向前一倾,这一倾,头上的喜帕趁势滑落下来。
    满堂宾客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,“哄”的一声大笑起来。
    我无法掩饰我的骇然,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女子,那异乎寻常的美丽,简直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,她薄施粉黛的面颊稍显惊异,对我一回眸,我觉得心跳蓦地停止了,这一回眸,让我情牵一生。

    四十 红苓
   
    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。
    婚礼铺张而奢华。
    我顶着喜帕,眼前就只有一片鲜红,无法看到那繁华的盛势,只是有人影隐约在我面前晃动。
    我知道,面前的"新郎"并不是我的相公,是小叔,我也知道,我所嫁的是个傻子,秦王怕失礼人前,才让三公子君夕替相公拜堂。
    完成夫妻之礼后,丫鬟搀扶着我,准备起身,却被他拌住了裙角,身子一弯,喜帕掉落在地上。
    宾客肆无忌惮的哄堂大笑。
    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君夕,他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停留在我的脸上,那冗长的凝视,让我很不安。
    喜娘慌忙走过来,捡起喜帕,重新盖在我头上。
    又一番闹腾之后,我被送入洞房。
    丫鬟将我推进洞房之后,轻轻一躬身,"夫人请早些安歇!"然后嘻笑着关上房门。
    我扯下喜帕,房里点着红红的蜡烛,照得屋里明晃晃的,好象没有人,我松了一口气。我累极了,倦极了,轻轻地坐在喜塌上。
    "哎哟!"
    我被这一声惊叫吓得跳了起来。
    从喜塌上坐起来一个男人,揉了揉眼睛,一身红彤彤的喜服让我知道,他就是我的相公君彦。
    "你坐在我脚上了,好痛!"他下了床,看着我:"你是谁?"
    他的个子很高,宽宽的额,浓密的眉毛,大大的眼睛,高挺的鼻梁,丰厚的嘴唇,他居然是个漂亮的男人。
    "哦!我知道了,"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,"你是我的小媳妇儿!"
    我一愣,小媳妇儿?!
    "现在都什么时辰了,很晚了吧,你这时候才进来!"说着,他转身去拿喜塌上的被褥,然后,铺在地上。"父王说,我成亲之后不能睡我原来的房了,要睡这间房,他还说,我成亲之后要和小媳妇儿睡一张床,可是这张床太小了,好象睡不下两个人。"他嘟着嘴,一副认真的模样。
    "是的,太小了。"我附和着。
    他打量了我一下,皱了皱眉,"不会呀,好象能睡得下,你的个子这么小。"
    我瞪大眼睛。天啊!你是真傻,还是装傻呀?
    他的嘴角向上一弯,露出两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,一个可爱的傻笑挂在脸上:
    "还是你睡床吧,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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